受灾挺严重

两个小时后，狂风暴雹总算歇了手。</p>

天空依旧阴沉，带着雨后的湿冷，林宇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，院子里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。</p>

此时，铝盆被砸得坑洼变形，马棚的茅草顶缺了一大块，断枝败叶混着冰雹化成的水，在地上积成了浑浊的小水洼，新买的摩托车车身上也添了好几处白印子。</p>

他顾不上收拾这些，心里猛地咯噔一下：母亲王玉芬早上说要去地里侍弄苞米，这阵雹子下得最凶的时候，她怕是还在田里！</p>

“妈！”</p>

林宇喊了一声，没人应答。</p>

他心揪得更紧了，拔腿就往自家地里跑。</p>

路上到处是被砸断的树枝和倒伏的庄稼，脚底下的泥地里还嵌着没化完的冰雹粒，踩上去又冷又滑。他不敢想，鸡蛋大的冰雹要是砸在人身上，会是什么后果。</p>

远远地，他就看见自家的苞米地一片狼藉。</p>

原本齐腰高的苞米苗，此刻大多被砸得伏在地上，叶子碎成了布条，有的秆子直接被拦腰砸断。而地头的田埂上，王玉芬正跪在泥里，头发被风吹得凌乱，脸上混着泥水和泪水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“我的老天爷啊......这还让不让人活了......这苞米，这不全完了吗......”</p>

她一边哭，一边伸出满是泥污的手，小心翼翼地去扶那些被砸倒的苗，可刚扶起来，秆子就“咔嚓”一声断了，她又换一棵，眼泪掉得更凶了。</p>

“妈！您没事吧？”林宇冲过去，一把将王玉芬从泥地里拉起来，上下打量着她，见她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，这才松了口气。</p>

王玉芬抬头看见他，哭声更大了：“小宇啊，你看看这地......这一砸，全完了啊！”</p>

她指着地里的一片狼藉，声音都在发颤，“我刚才躲在田埂下的土坡后面，眼睁睁看着冰雹砸下来，躲都没处躲.....”</p>

林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，那片苞米地确实惨不忍睹，几乎看不到直立的苗。</p>

他心里也泛着酸，这可是母亲一春天的心血，除草、施肥，没少在地里耗着。</p>

可他还是强打起精神，拍了拍母亲的后背：“妈，没事，人没事就好。庄稼没了咱再种，咱家厂里的收入也能顶上，饿不着咱。”</p>

王玉芬抹着眼泪，还是止不住地心疼，“可这是一地的粮食啊......”</p>

林宇太能明白王玉芬此刻的心情了。</p>

老一辈人谁没挨过饿、受过冻？</p>

在他们心里，粮食比啥都金贵，那是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执念，就算现在顿顿能吃上饱饭，看见桌上掉的米粒都要捡起来擦干净，何况这一地眼看就要灌浆的苞米，就这么被冰雹砸得稀烂。</p>

他蹲下身，轻轻拍了拍母亲的后背：“妈，别难过了。咱先看看有多少能救，能救多少是多少，实在救不了也没办法。咱家现在不缺这点粮食，厂里的收入足够咱们吃喝，就算到了冬天，也绝对饿不着，你放宽心。”</p>

王玉芬哽咽着点了点头，手却还在摩挲着一根被砸断的苞米秆，指腹蹭过上面的泥点，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。</p>

就在这时，周围几户有地的村民也陆续赶了过来。</p>

他们站在地头，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，一个个都皱紧了眉头，脸上堆着化不开的苦色。</p>

“哎呦，这叫什么事啊！”张大爷拄着锄头，看着自家倒伏的豆子地，直叹气，“老天爷这是睁着眼欺负人啊，这是不让人活了！”</p>

“谁说不是呢！”旁边的李婶也红着眼圈，“都入夏了，怎么还下这么大的冰雹？活了大半辈子，头回见这阵仗，太邪门了！”</p>

“别抱怨了，天灾这东西，防不住。”王大叔蹲下身，捡起一棵被砸烂的谷子，“好在咱是渔村，大多靠出海捕鱼过日子，损失还能扛住。周边那些靠种地过活的村子，这下可真惨了，估摸着今年冬天得挨饿了。”</p>

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，语气里满是无奈，最后都摇着头苦笑起来。</p>